一系列心理学研究表明,镜子是人们形塑和认知自我的重要参照。“镜中自我”是真实的自我吗?如果产生认知偏差,应当如何重获内心平衡之道? 我们从小就听着格林童话“魔镜”的古老寓言长大,这个故事至今仍在大荧幕改编上演。迪士尼新版《白雪公主》预计于2024年上映,盖尔·加朵饰演的恶毒王后迎来一众影迷的期待。王后那句经典台词“魔镜魔镜,谁是世上最美丽的女人”,让这个偏执于镜中美貌的反派角色经久不衰。 魔女、魔镜和美貌总是在影视作品里相互挂钩。“黑化”的女性角色常有对镜梳妆的镜头,精心筹谋。擅长照镜子欣赏自己的行为是“自恋”心理现象的延伸,就像古希腊神话中美少年纳西索斯迷恋地打量自己在波光中的倒影,久久不能自拔。 镜子有助于解答“我是谁”的经典疑问。它唤醒了自我意识,但就像电影作品多用镜像暗示周遭世界的复杂性,我们获取的自我认知也常在成长过程中剧烈碰撞。 在“镜像理论”影响之下,美国社会心理学家Charles Horton Cooley在20世纪初提出“镜中自我”概念,意指人们的自我认知是与他人的交往和互动中产生的,他人的评价和态度就像“镜子”,反映着自我。 我们的言行举止通过他人、社会这面“镜子”来折射,正如对美貌的定义被时代审美所规范。童话里的公主以“美”作为饰词,才萌生出《白雪公主》中王后对美丽的执念。杨贵妃在以丰腴为美的唐代大受欢迎,但如果来到更推崇以瘦为美的现代社会,她也许会对镜中自我产生怀疑。自出生起,我们就生活在他者的“眼里”,无时无刻不在被教育、被影响、被塑造。 心理学家指出,显著影响自我认知的因素与养育、也与文化相关。当我们成长过程中因质疑、羞辱而被侵犯身心边界,很难望向镜中时感受到“足够好的自己”。因为我们所投射的目光并不仅代表自己,还可能包含了过往人生中所有重要角色的目光,例如父母、伴侣等。而主流审美标准和不同时代的流行文化,也对于人们的自我认知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可能导致过高或过低的自我评价。 跨入青春期的青少年们正处在形成自我意识的敏感阶段。他们期盼获得他人的认同,镜中自我的意象也更易受外部环境震荡。电影《伯德小姐》的女主角始终与家庭、母亲间存在隔阂,也在自卑与自负的情绪中撕扯。当她因身材无法像杂志模特一样苗条和母亲争吵起来,她知道妈妈“爱她”,却忍不住反复提问,“但是你喜欢我吗?” 一直致力于研究青少年心理发展的资深心理咨询师严艺家曾观察到,许多跨入青春期的孩子因为大脑中线结构发生了剧烈变化,在镜子中看到的自我意象也发生了变化。“很多人长到十几岁,会开始更频繁关注自己的身体形象,低下头看看自己的大腿,会有自己的腿像大象一样粗的错觉。其实这是大脑发展过程中的一个阶段性‘bug’:中线结构的发展会让一个人更在乎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形象,这对于融入更大的社会来说是有意义的变化,但这个发展过程中也更容易出现一些不符合现实甚至极端的自我形象认知,仿佛手机操作系统升级中总会有这样那样的bug。” 认知偏差许多时候与外表有关。社会心理学家Robert Cleck曾在论文中提到过一场“伤疤实验”:在24名女性志愿者的脸上装扮出逼真的疤痕,并悄悄抹去它们;蒙在鼓里的志愿者进入陌生环境与人交往,在随后的访谈中,她们普遍认为外界注视他们的眼光是不友好的、带有歧视的,实际上她们的外表与前并无异样。 现代人的容貌焦虑很大程度来源于对自己是否有吸引力、是否“被爱”的联想。对此,严艺家建议从自身所处的“关系”出发,重新塑造自我认知。可能有人以为没有女明星般的美貌,就没有人会爱自己,但遇到真心喜欢自己的人,会发现自己其实是可以好好被爱的,这就是一个自我认知升级的过程。 我们应寻找健康、良性、具备滋养性的关系来重新认知自己。全球疫情导致的封闭和压抑使我们受阻于人际交往,由此生出自我怀疑与对周遭的不信任,电影《闪灵》里杰克人格认知障碍的开端就是与世隔绝的酒店,偏移滋生于好的“关系”的缺失。 所谓容貌焦虑,可能是我们童年时期某些缺失的情感在当下的一种置换,一个人往往会把童年时照料者对自己的严苛要求,转移到当下对自己的要求上。我们在听到这些苛求时,需要清楚地了解到,那些要求自己好上加好的声音里有许多并非来自自己,而是来自过去经验中他人的声音,比如,童年时父母质疑为什么别人可以做到你却做不到的严苛声音。 当我们能够觉察到这样一种内在的声音,当我们确信自己的存在、被爱,与自我形象和解并放下过多的苛责和质疑,才能听到“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声音是什么”。这种独立探索与悦纳的过程就如阿菲在《重庆森林》里,盯着地下铁玻璃镜像中自己的脸,自我意识也随之觉醒,开始分得清爱与幻想,最终在雨夜不辞而别去加州寻找真正的理想自我。
忘掉王后的“魔镜”,你可以比自己想象的更有魅力
编辑:伊尔女性网2024-07-12 09:04:42 关键字:自己的,自我,认知,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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