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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宪洁等医护人员在诊治过程中。
人口不到800万的黄冈,成了武汉之外,新冠肺炎疫情最严重的城市。
截至2020年2月5日24时,黄冈市累计报告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1807例,死亡29例。
黄冈市副市长陈少敏在新闻发布会上称,武汉实行交通管制之前,约70万人到达了黄冈,黄冈作为贫困地区,医疗条件相对较差,城区尚没有符合条件的传染病医院有效收治病人。
1月25日,黄冈市委、市政府决定,启用地处黄冈市白潭湖片区的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作为发热患者集中收治点,并要求48小时内将其改造成“黄冈小汤山”,计划容纳1000张病床。
第二天,山东省首批医疗队员,来到湖北省黄冈市支援。医疗队入驻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后,改造了基础设施、开辟隔离病区,随后,便投入到收治病人的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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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援助湖北第一批医疗队进驻黄冈版”小汤山“——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 受访者供图
改造黄冈“小汤山”
1月26日凌晨2时,山东首批144名医疗队员,到达黄冈。作为贫困地区,彼时,黄冈城区尚没有符合条件的传染病医院。
第二天上午,医疗队危重救治组组长任宏生接到通知,他们即将入驻黄冈市传染病医院,但在入驻之前,要在这家老牌医院,改造出一间ICU隔离病房。
“最初,想把会议室改造成临时的ICU。”任宏生告诉新京报记者。但是,会议室空间小、通道窄,病毒消杀条件不完善,也不具备医疗废物处置条件。最终,医疗队只能另外选址。
当时,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尚未完工,按照原计划,该中心4个月之后才可以交付使用。山东医疗队过去考察的前一晚,这里才刚实现通电。当地的志愿者正在突击装修,做收尾工作。
山东大学齐鲁医院护师李颖霞对新京报记者说,当时这里像一个建筑工地,地上堆着建筑垃圾,紧急运来的医疗用品堆放在仓库。
随后,医疗队开始打扫卫生、清洗消毒、安置床位、开辟病房。“改造病房之前,有的地方缺天花板,有的地方还漏水。”一名山东医疗队的成员回忆。
根据相关标准,隔离病房应具备“三区两通道”:三区即清洁区、污染区和半污染区,两通道是指医务人员通道和病人通道。
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不具备这些条件,医疗队的队员便就地取材,开始改造。他们用黄色垃圾袋做成“警示线”;病床呼叫器没有,就放置两台公用电话代替。
筹建ICU需要专业的设备。1月27日晚23时,任宏生召集重症组60名成员紧急开会,列出耗材清单,包括呼吸机、监护仪、吸痰器、气管插管设备、心电图、除颤仪等,以及抢救病人需要的药品。列好清单后,他们反馈给黄冈市中心医院。
医疗队重症救治护理组长丁敏,来自山东省立医院,她是一名有着29年ICU工作经验的护士长。由于物流中断,病区启动前,有些物资实在凑不到,丁敏便带领着21名男护士和26名女护士,动手改造设备,“仪器设备不够,那就智慧来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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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医疗队到达后,首先开辟病房、搬运物资、清扫消毒,将大别山区域中心改造成黄冈“小汤山”。
丁敏向新京报记者描述,他们搭建了ICU耗材库,没有置物架,就将三个周转箱摞在一起,做好标识,分门别类放置各种液体、防护设备等。之后,又搭建了一个仪器设备库,把常用的药品一样一样梳理出来,搭建了小型药库。
“没有密闭的吸痰管,我们就改造现有的吸痰器;没有输液的吊篮,就拿输液器编织成‘吊篮’。”丁敏回忆,“我们都不习惯当地的气温,冻得腿直哆嗦,但是每次物资车来了,大家就往外冲,一趟趟地往里面拖东西。”
不久,呼吸机到位了,但中心供氧的问题又难以解决。呼吸机的氧气管道和中心供氧的接口对不上,一个是国标,一个是德标。随后,医疗队与当地领导磋商,最终,从武汉市的一个厂家,取来了对应的接口。
经过30多个小时的努力,山东医疗队终于在医疗中心,开辟出两个隔离病区,100张床位中,12张用于重症监护,基本具备了收治病人的条件。
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成功被改造为黄冈版“小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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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隔离窗,山东队医务人员互相加油、鼓励。受访者供图
40多位医务人员依次剪去长发
入驻黄冈“小汤山”前,山东医疗队居住的酒店地下一层,搭建了一个临时理发店,40多位医务人员依次剪去了长发。
“我对志愿服务的理发师说,要一个男孩头。”护师张静静对新京报记者说,“出汗后,长发容易滋生病菌,穿防护服也不方便,所以越短越好。
理发师调侃,“再剪下去,就和我的一样了。”张静静回答,“等战胜了疫情,我们再留回来。”另一名队员吕纪玲则调侃,“我要创造一个抗新型冠状病毒头型,全国推广。”
正式上岗前,医疗队全员接受了专家的业务培训,并盘点自带物资,尤其对消耗品,队员们需要统筹规划,节约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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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队员李颖霞与队友们。受访者供图
穿戴防护用品有严格的规范。为了提示医护人员穿戴防护用品的顺序,一张流程图被贴在墙上明显位置,共12个步骤:洗手、更换洗手衣、帽子口罩、穿防护服、戴第一层手套、戴大鞋套、护目镜、第二层帽子口罩、一次性隔离衣、第二层手套、戴短鞋套、对镜检查或双人互查。
与穿戴相比,脱下防护用品的要求更高,李颖霞说,脱防护用品时,要小心翼翼,不能碰触到污染面,不能污染里层的衣服。
病房不具备洗澡条件,因此要进行格外严格消毒工作,医疗队员需要勤漱口,用盐水冲洗眼睛,用蘸酒精的棉棒擦洗鼻腔及耳朵、外耳道。
“医护人员直接接触病患,如果手消毒剂不能快速消灭病毒,将对大家构成很大危险。我发现这里的手消毒剂是不含酒精的,属于低效消毒剂。”参与支援的山东中医药大学第二附属医院院感科副主任王世浩告诉新京报记者。
但在病区启用后,含酒精的手消毒剂没有到货。医护人员只能用酒精直接消毒,抹在脸上、脖子、胳膊、手等部位,火辣辣地疼,每天至少十几次。
为避免上厕所医生不敢喝水
1月28日晚11时,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正式启用,首批转移到这里的确诊病例,被转运至由山东医疗队负责的病区。
李颖霞是第一个班次的领班,时间是次日的0点到4点。从1月28日晚上9点开始,她就不敢再喝水了,怕中间上厕所。
1月29日凌晨1时25分,第一位病人到达ICU病区。患者为重症感染患者,送达时呼吸急促,血氧饱和度仅为50%左右。正常情况下,人体动脉血氧饱和度在98%,静脉血氧饱和度在75%,血氧饱和度低的人会出现呼吸急促、能量供应不足、疲劳等症状。
病人到达后,医生们立即开展救治。重症组组长任宏生,在隔离区外坐镇指挥。他用一部老年机充当对讲机,和隔离区内的6个医生沟通。
任宏生告诉新京报记者,根据首例病人的情况,按照一般处置惯例,要考虑为病人插管来辅助呼吸。但他观察后发现,此时,也可以采用无创的治疗方式,用呼吸面罩持续供氧,一个多小时后,病人果然有了好转。这是任宏生14年从事重症监护积累的经验之一。
重症组医生岳茂奎亦参与了救治。他回忆,经过治疗,病人的血氧升到了90%以上,血压、心率也稳定了。“你们不能待在这里,我这是传染病,很厉害的。”病人醒来后,对围在身边的医护人员说。
来自山东省立医院的林辉回忆,她接收的主要是病情较重的患者。一位刚转来的患者,一直抱着氧气袋吸氧,即便是氧气管切换到床头氧气管道的间歇,他也难受得厉害。见状,林辉赶紧调大氧气流量。
患者极度紧张,全身瘫软,她便在一旁细心地做心理疏导,“我们是山东医疗队的。”患者听到后回答,“谢谢你们,辛苦了。”
15分钟后,山东医疗队收治了第二位患者,凌晨2时15分,同时来了第三位、第四位患者。直到中午12点,两个隔离病区的100张床位很快满员。
救治工作紧张进行。当天,连续工作30个小时的任宏生,回到宿舍睡了个午觉。4个小时后,他又返回ICU病房坐镇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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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理组长丁敏与同事曹恒隔窗相望,互相鼓励、加油。受访者供图
“全能超人”
“重症患者在生死的边缘,我们早一点介入,一方面能缓解当地医护人员的压力,争取时间。更重要的是能让患者得到更及时、有效的救治,为控制病情争取时间。”山东省卫健委二级巡视员、山东医疗队总领队张韬说。
“对于全副武装在隔离病房的重症组医生,他们最喜欢看到的是病人在那里平稳的呼吸,那就意味着病情起码稳定或者在康复中。”任宏生说。
重症组医生岳茂奎回忆,有一天,他们收治了三个病人。其中,一个伴有消化道大出血,一个伴有感染性休克,还有一个是重症肺炎中最厉害的,医生们先应用高流量给氧,又换无创正压通气,但仍然维持不住病情,最后使用插管,终于抢救过来。
“对重症病人的治疗,尤其体现了我们一个团队的协作精神。”李颖霞对新京报记者说。“遇到问题大家一块上,有什么困难一起解决。”
李颖霞回忆,伴有消化道大出血的病人,每次排便全是带着鲜血,淌满了整个病床,当时病房准备仓促,没有吸水的尿垫,只能一次次更换、清洗床单。
医生穿防护服不能上厕所,需要使用尿不湿是给医生用的。有的护士收到了单位寄来的尿不湿后,便全部拿给患者使用。
“确诊病人的家属,大多处在隔离状态,我们联系不到他的家属,只能轮流一遍遍给他擦洗身体。”李颖霞说。
在这里,护士们变成了“全能超人”。这里没有保洁员,病人也没有家属陪伴。护士们不仅要随时监测患者病情,还要给他们吸痰、排粪、倒尿,打扫卫生、消毒消杀、搬运物资,甚至马桶坏了,他们也只能自己动手,想办法解决。
“我们穿着沉甸甸的防护服,走起路来都像一只’笨熊’,更别说干这些活了,但没有人喊辛苦。”护理组长丁敏对新京报记者说,有一个病人发烧到40摄氏度,由于特殊原因,不能用退烧药或酒精擦拭全身。
于是,一个护士主动提出,帮患者用温水擦拭。4个小时之间,这名护士为患者的全身擦拭了7次,病人体温很快降到37摄氏度。
一位来自山东大学齐鲁医院的男护师孙长远对新京报记者说,从医疗中心下班后,他发现有的同事脸上起了水泡,有人脸上被压出了一道道红印。“虽然我贴了些敷料保护,但是穿戴上防护衣、护目镜,鼻梁和耳部还是压得生疼。我们都在相互支持、鼓劲,一直坚持下来。”
后来,防护用品的消杀、管理,设置了专门的岗位,避免因不规范而浪费物资。比如护目镜,浸泡、消毒、冲洗、晾干,都要按照规范操作。
“慢慢的,我们从‘无序’的状态变得‘有序’,下一步就是‘有质’。这几天,我正在将各个环节都以图文并茂的形式,制作成标准的流程,让每个人都按照规范去做,发挥出ICU护士的专业性。”丁敏对新京报记者说。
护师张静静对新京报记者说,有一次,她去重症组为患者做血迹分析,帮她做化验的队员穿着防护服,眼睛也遮住了,谁也认不出来彼此。交谈了许久,才发现竟是多年来每天在一起工作的同事。“我们在防护服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一个原因是方便辨认,另外,万一哪天谁倒下了,我们也能知道倒下的人是谁。”
2月1日晚上,护师林辉给40名患者分发了晚饭。走出病房后,她看到一个队友,穿着厚厚的防护服,一手拽着无创高流量呼吸机,另一手拖着吸痰器,慢慢地往前移动。
同一天晚上,来自山东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的ICU医师郝浩,抢救了一名60多岁的重症患者。“是前一天收入院的,突然病情加重,口唇、手指因缺氧变得青紫,我们给他做了深静脉置管、维持血压,做了肺复张,终于转危为安。在这个过程中,我也不断学习,不断提高急救水平。重症医生都具备短时掌握病情的能力,但特殊情况下这种要求更高。”郝浩说。
“他们(病人)有的颤颤巍巍,仍然坚定地抱着氧气瓶向前走。我能感受到他们对生存的迫切渴望,我们必须为他们战斗到底。”队员贾新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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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省援助湖北医疗队首批成员、山东中医药大学第二附属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主管医师孙宪洁。 受访者供图
“谢谢你,山东人”
救治患者的同时,心理疏导是一项不可或缺的工作。
医师孙宪洁对新京报记者说,病人从手机上刷到不好的消息时,常常感觉到恐慌。隔着防护镜,孙宪洁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无助,哪怕有病人说,“你离我远一些,小心被传染”,眼神里也充满了求助。
这时候,医生常常会安慰患者,拍拍他的肩膀,或者是停下来听他们说说话,都能让急躁的患者平静、安心。
张静静说,有一个病人,与她年纪差不多大,每天抑郁、焦躁,情绪变化很大。“我告诉她,你不是一个人在和疾病作斗争,我们这么多人都来到湖北救援,我们都不害怕。所以你要有信心,一定要相信你能战胜它。”
“你是山东医疗队过来的吗?”另一个病人问张静静。当张静静作出肯定回答时,病人说,“谢谢你们义无反顾地来黄冈支援。希望有一天,出院回家,能请你们吃饭。”
有时候,患者也会发脾气。孙宪洁说,“我们听不懂黄冈的方言,有时候沟通上会出现问题,有的患者急了,便冲我发脾气。他们的不安来自于缺乏安全感。有的患者看到别人用药,自己没用,也会着急,觉得被忽略了。”
为了克服方言障碍,张静静为大家制定了“护患沟通本”,上面写着一些常用语和简易回答,例如“您稍等”,“我去通知一声”,“请您戴上口罩”等,并逐步完善问题的种类,现在“护患沟通本”已经有十几页了。
孙宪洁说,自己和同事承担了这些坏情绪,在走出病房的那一刻,就得完全消化掉,因为后续的治疗任务依然艰巨,坏情绪或多或少会影响自己的工作。“我们整个山东医疗队凝聚在一起,来自山东的各个医院,以前素不相识,现在我们是一个人。”
1月28日晚10点,山东第二批赴湖北医疗队抵达黄冈,共144人。医护人员涉及呼吸、感染性疫病、医院感染管理等6个专业。经过几天的培训,第二批援助黄冈的医疗队,入驻了一处由两栋学生公寓临时改造成的发热患者收治点,2月2日,集体进驻了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
山东大学齐鲁医院的男护士孙长亮,是第二批医疗队的队员。他对新京报记者说,进入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的第一个夜晚,下起了蒙蒙细雨。凌晨时分,急诊送来一对确诊的父女,女儿是九个月大。
“我为她冲了奶粉。看着她喝奶粉的模样,我想起了我的儿子。在家里,我也经常给他冲奶粉。”孙长亮回忆,女婴的爸爸一直在道谢。“我说,我们来自山东。希望大家一起加油,就会渡过难关。”
医疗队的“黄冈试卷”
2月4日,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首例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患者治愈出院,这名21岁的年轻女士王某,是山东医疗队收治的首批患者之一。
经过连续两次的核酸检测,王某的结果均为阴性,各项生理、生化指标正常,达到国家卫健委有关治愈患者的标准。
“立春以后,但愿我们听到的都是好消息!”张静静在朋友圈评论道。随后,她转发了一条标题为“战争胜利就回家”的文章链接。
重症组组长任宏生对新京报记者说,在他们60人的重症组团队中,党员占了三分之一。来黄冈的这几天,又有接近30名队员提交了入党申请。“大家全都热情高涨。我在开会时屡次说,除了热情,我们还得有科学的方法。遇到问题,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们不怕牺牲,但是我们不作无谓的牺牲。”
疫情救治的高压之下,医生们也在相互鼓励。
有一次,丁敏在清洁区内值夜班时,突然听到一下敲玻璃的声音。一个穿着重重防护服的人,正透过隔离窗朝她招手。对方将一张纸条贴在玻璃上,上面写着“丁老师,我是曹恒”。
曹恒是丁敏的同事,是第二批前来支援的山东医疗队员。“我知道他来了,却从没见过面。我赶紧用手比划旁边的老年机,让他和我通话。”电话接通后,曹恒对丁敏说,“你一定要保重啊,做好防护。”
曹恒是来借设备的,说了短短几句话之后,他便要返回岗位了。“我突然想到,要给他加油,就找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上这两个大字——‘加油’,隔着玻璃举给他看。他看到了,就冲我竖起大拇指。然后,我们挥手作别。那一刻,我们都哭了。”丁敏说。
这个瞬间刚好被身边的同事录下来。之前,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和压力,丁敏没有掉过泪,但她后来再看这个视频时,总会一遍遍地哭。“仿佛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我们就是一家人,真的在并肩战斗。”丁敏说。
丁敏的家乡是山东济南,准备应召的那天,正好是大年初一,她瞒着父母便出发了。后来,母亲在网上看到了她的名字,主动打过电话来,“你就该去。这个时候,你不去,谁去啊?你要圆满地完成任务回来,不要担心我们。”
来到黄冈的几天,许多朋友会给丁敏发微信,表达挂念。“我们的院长,给支援湖北的人员组了个群。天天在群里问候我们。昨天,他在群里说,他不是一个特别会说话的人,但是他心里真的是挂念我们。我听到就哽咽了。”
李颖霞告诉新京报记者,除夕夜从家里出发的那天,她试图向孩子隐瞒实情,最终却没瞒住。“他还有不到130天就参加高考了。自从我来了之后,他每天都在微信上留言:下班了么,睡觉了么,吃饭了么,累不累?
1月30日晚上,在进入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的前夜,第二批援助黄冈的两名山东队队员孙晓娜、辛兆红一起,在酒店的天台上过了生日。显示条件没有办法买礼物,队友们就送给孙晓娜一个橙子。
医师孙宪洁从老家临沂市莒南县出发时,是大年初一的凌晨四点,两个孩子还没醒。前一晚,婆婆从地里折好了桃枝,放在她的口袋里。在当地,桃枝寓意着“平安”。她带着这束桃枝一路到达济南,又带到了黄冈。
支援黄冈的第8天,孙宪洁第一次与两个孩子进行了视频通话。女儿8岁,儿子3岁,孩子们对黄冈的印象是,“黄冈不是那种试卷吗?”
“是有个黄冈试卷,妈妈肯定完成一个非常非常优秀的作业。”孙宪洁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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