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李静 王开智 报道
“面对仅退款，商家是无奈的。”山东的商家王明（化名）告诉记者。
在2021年，拼多多首先推出了“仅退款”功能。今年，各电商平台纷纷修改售后服务规则，将“仅退款”作为“标配”。“仅退款”的初衷，是为了让消费者更方便购物，减少在售后上和商家扯皮的时间和成本。实际上，部分消费者滥用“仅退款”规则，进行“薅羊毛”。
过去这一年，王明打了30多起官司，跟那些钻空子的“羊毛党”死磕。（齐鲁晚报·齐鲁壹点爆料电话：0531-85193656；邮箱：405617016@qq.com）
每天有两三单“仅退款”
最近，山东的商家王明被一起官司弄得焦头烂额。
起因是一个13.8元的订单。买家从王明的店铺里买了婴幼儿食品，收到货后不停地跟客服说产品有质量问题，然后平台通过了“仅退款”。
王明尝试联系买家，却发现对方的电话是空号，名字是假的，地址不详细，头像使用了一网红的照片。王明很快有了判断，他遇到了专业“羊毛党”。
从2014年开始，王明就入行电商，目前在全网开了近30个母婴食品店铺。2021年，拼多多上线“仅退款”功能。今年，全电商标配“仅退款”。王明发现仅退款的订单变多了，“过去我一年碰不到两三个退货的，今年平均每天有四五单退货，其中‘仅退款’有两三单。我不敢算，一年损失近4万元。”
根据快递单号，王明联系到快递员。“快递员告诉我，周边的快递公司都被他投诉过，他前脚拿走快递，后脚就说没收到，听说他还拿这些东西开了店。”王明决定报警，但等了两个月，他仍没收到回音。“现在唯一一条路，就是起诉。”他感到无奈，因为这意味着又是一场“时间战”。
王明还发现，仅退款发生的概率在不同行业也不同。“最严重的是生鲜，其次就是女装。相比大品牌来说，小品牌被薅羊毛的情况更严重。”
一年起诉30多起
王明发现，有的“羊毛党”会制造破损，然后称收到的商品存在问题。有的“羊毛党”会在网上找图片，然后恶意申请“仅退款”。
接触的“套路”多了，王明还发现了“羊毛党”的灰色产业链。“过去他们以大学生和宝妈居多，现在已经蔓延开来。”曾经还有个大爷告诉王明，“我自己花100元去学的。”而这些被“白嫖”的产品，大多数会以二手商品的形式出现在咸鱼、微商等。
王明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他研究相关法律条文，开始维权。“去年一年，我起诉30多起。”
其中，王明还起诉了河北一个“薅羊毛”的学生。当时法院找不到人，让王明重新起诉。后来，他费尽周折，才找到了买家。此时，距离退款已经过去四五个月，对方声称是个误会，说将16.8元的货款退给王明。王明不同意。经过两次调解，最终对方赔偿王明1500元。
“对方请律师调解两次要花2000元，赔偿我1500元，一共损失3500元。”尽管王明也花费了人力物力财力，但这样的结果让他感到解气。
输赢不是最重要的事
在“仅退款”中，王明最头疼的是，“平台设置的极速退款。”
有一次，王明收到一条仅退款弹框。买家在退款理由上称自己收到包裹后，塑料包装袋已经破损。平台介入后，买家申请仅退款成功，并极速退款。而此时，作为商家，王明是被禁言的。
王明说：“选择权完全在消费者手中，商家和买家没有沟通的机会，而且我们是看不到买家的信息的。很多人利用平台的规则在薅羊毛，‘仅退款’便像井喷式增长。”
“仅退款”是否能够促进商家提高产品质量，淘汰不良商家？在王明看来，“仅退款”对于消费者是有利的，但商家是无奈的。遇到“羊毛党”，很多商家选择跟消费者沟通，以退货退款的方式来减少损失。还有很多商家选择“算了”，浪费不起时间。有商家与消费者沟通不畅，反被消费者投诉，甚至影响到经营状况。
“这30起官司里，打赢的有一半。”王明觉得要较真儿，但输赢并不是他最在意的事。“我们有很多商家去起诉，不是为了钱。我们的想法就是，让法院知道这个情况，让更多人关注这个现象。”
王明认为，在处理“仅退款”问题时，平台不能“隐身”，要提供商家与消费者沟通的渠道；另一方面，要加强相关方面的法律法规建设，营造良好的电商生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