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石的画好在哪里呢?寥寥数笔,凭什么就值那么多钱呢?在2017年,他的《山水十二条屏》居然拍出了9.3亿人民币的天价,相比于国际上炙手可热的毕加索可谓并驾齐驱。但是作为中国人,关于齐白石画作好在哪儿,确实没有几个人说的清楚。
齐白石的机遇
19世纪以来,世界艺术进入了一个新时期,无论是现代派的毕加索,还是表现主义的蒙克,给我们展现了一个全新的艺术形式。自从有了相机,画作对实物的描述已经不是重要功能了,此时需要从画作中表达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不能再简单描绘事物表面的特征。
毕加索画作
而画作作为收藏品,所传达的东西不能太简单,否则很容易复制。而且还要有稀缺性,不然花了大价钱买的画作,不能成为身份的象征。而齐白石的画作刚好符合这些特征,虽然他不像林风眠、徐悲鸿一样,留洋了解世界艺术走向,但是他的画作刚好就是全世界正在宣召的东西。齐白石的画展从东京到巴黎,引起艺术界的巨大轰动,甚至被世界和平理事会推选为世界名人。
齐白石画展
中国的画作讲究画、诗、书、印一体。也就是会说你不仅仅是要学会绘画,还要在篆刻、书法等方面都有很高的造诣。齐白石画风是工笔画与写意风格相结合的,纯写意风格是他晚年的作品,所以齐白石工笔功底非常高,谈起齐白石工笔的功底,要从他成长经历说起。
齐白石成长历程
齐白石出生在清同治二年湖南湘潭一个叫星斗塘的地方,他们家当时非常穷,全家五口人只有一亩水田,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只能吃野菜过日子。齐白石曾经说过:“穷人家的苦滋味,只有穷人自己明白。穷人家孩子能长大成人,在社会上出头,真是难若登天”。这也是他的基本立场,不会忘记自己的贫苦出生。
湖南湘潭老照片
齐白石8岁的时候去外祖父的私塾读书,而且此时就喜欢画一些东西,祖母见他不是上学的料,让他一边砍柴一边背书,等到十五六岁的时候,由于身体太弱,干不了农活,于是学了木匠手艺。齐白石回忆:那年秋天,他跟着师傅,在田垄上遇到几个背工具的木匠。师傅立刻拉着他站在一边让路。告诉他:“我们是粗笨木工,人家是会雕花的细木匠。那些手艺,不是聪明人学不成。”从此,他就决心要做细木匠。
齐白石木雕作品《太白题诗》
他学木匠的雕花非常快,他觉得老式花样太老套了,于是自己添加一些飞禽走兽、虫鱼花草等图案,这些新奇的改变让他在附近邻居中有了名气,被乡亲们称之为“芝木匠”。在《齐白石全集》里,收录了50多件他年轻时的雕刻图样,可以看到刀工细腻,线条非常精细,是非常难得的工笔画。
在他20岁的时候,在一个主顾家里看到一部《芥子园画谱》,此时他才发现,自己过去的这些雕刻比例不是很正确,于是他把画谱一页一页的给临摹了下来,一共临摹了16大本,从此他会画画的就被大家知晓了。
《芥子园画谱》
俗话说画鬼容易,画人难,因为鬼大家没有见过,可以随便画,但是给他人画肖像画的时候,就不能乱画,因此齐白石整日琢磨如何画人的肖像。由于齐白石在乡间的名气,有两位本地的乡绅主动收齐白石为徒,教他画画、书法以及作诗等。两位老师给他取名为单字一个璜,但是由于他的铺子叫白石铺,人们喜欢叫他:齐白石。
齐白石工笔肖像画
当时没有照相馆,齐白石给人画像为生。湖南当地有风俗,人死了要有遗像,他当时画一幅相收二两银子。而且当地人喜欢在画中增加中堂、屏条,甚至给妇女们画袖套、画鞋样,每天的工作量都很大。而且这些画像必须得像,如果不像就不能放你走,要接着画,我们看上面的画像,是不是有很高的还原度,不输于同时期西方的油画。
而且齐白石还有绝活,他能够在画像纱衣里,画出若隐若现道德龙纹来,但是这项绝活是要加收钱的,我们在看齐白石画昆虫翅膀的时候,也用的是这种手法。此时的齐白石已经完全可以依靠画画养活一家人了。
齐白石昆虫图
齐白石从34岁时候开始学习篆刻,因为他有很高的木工雕刻手艺,所以这项技艺比别人要快很多,齐白石回忆说:“我刻印比较有劲,同写字一样。写字是下笔不重描,刻印也是一刀下去,决不回刀。我的刻法,纵横各一刀,只有两个方向,不同一般人所刻的,要四个方向来回磨,把神韵都弄没了。世间事,贵痛快,拖泥带水怎么能做好?”其他人没有木工的底子,下刀的时候没有他的准度,也没有他的力量。
齐白石篆刻作品
齐白石40岁的时候已经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画师了,他曾经给一个盐商画了12副中堂,得到300多两白银的报酬,这个数目在当时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他用这笔钱买下了祠堂的大屋,并把这个画室取名为借山吟馆。意思是借自然界的山过来看看,这也是“借山款”的由来。
齐白石借山吟馆
在他40岁到50岁的时候,先后5次离开湖南,去各处游历。此时他用心感受名画中的山水,他每到一处风景,就坐下来画一幅画,尤其是来到广西的时候,才明白奇峻险峰,这几次远行画稿被他编辑成《借山图卷》,一共收录52幅画,这也是齐白石中年时期最得意的作品。
借山图卷之二十
这次的远足也让他拜访了各地的文化名人,在这些名人家里,他有机会临摹徐渭、八大山人、金农等大家的画作。齐白石非常推崇八大山人、徐渭,以及当时的书画名家吴昌硕,自称是“我欲九原为走狗,三家门下转轮来”,也就是说,他甘愿轮流给这三位画家当看门狗。
一个人到了50岁基本上都考虑养老了,齐白石也是这么想的,他把自己的家业分给了三个儿子,自己也准备回湘潭老家终老一生。但是在55岁那年,为了躲避湖南地区的战乱,他独自进北京卖画,由于他的画作不流于世俗,因此画作少有人问津,当时能看懂他的人还是少数。
陈师曾像
他的贵人是北京著名画家陈师曾,他对齐白石的画作以及篆刻大加赞赏,陈师曾祖父是维新派骨干陈宝箴,父亲是晚清诗坛领袖陈三立,他的弟弟是我们熟悉的史学大师陈寅恪。经过陈师曾推荐,齐白石的画作在国际艺术节上大放异彩,从此世界各地向他来订画。
卢沟桥事变之后,不断有日本人登门,于是从四十年代开始他逐渐停止卖画。抗战胜利以后齐白石在南京和上海办了一次巡展,全部200多幅画,悉数卖掉,结果讽刺的是,当他用换回来的这些成捆的法币,却买不来几袋面粉。
齐白石1957年去世,享年95岁。
齐白石晚年
齐白石一幅《夕照归牛图》卖了2000万。这幅画上,只有一个牛的背影,用墨笔画了两条腿,上面涂了个圆圆的牛屁股。于是很多人就找为什么这头牛值这么多钱,有人发现牛的背上露了一点点牛角,于是人们就觉得这一点点牛角赋予了画面的动态。其实齐白石从小就放牛,真实牛如何走路摆尾,他一辈子忘不了,这也是我们欣赏齐白石画作精神所在。
齐白石《夕照归牛图》
齐白石画作好在哪里,著名画家朱新建曾经这样说,齐白石的画作你不能学,一学一个错,他不按照常规套路来,他可以绕过常规直达终点,这是其他人模仿不到的。国画大师林风眠认为,齐白石的画作没有陈腐的气息,十分鲜活。而且齐白石晚年的画作偏写意,几乎不再画山水,他觉得要在似与不似之间才有神韵,太像会媚俗,完全不像又是欺世盗名。另外齐白石精力非常旺盛,他到90岁时候依然能够每天完成四到五幅画,我们现在能看到这么多齐白石的作品,得益于他这种旺盛持久的创作力。
参考资料
齐白石.《白石老人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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