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降息几乎大局已定。
和美联储主席鲍威尔进行口水战,并一直扬言要炒掉鲍威尔的特朗普,近几个月来终于让鲍威尔妥协了。虽然鲍威尔强调美联储的独立性不会受到白宫的干预,但是他的声音已经不再强硬,从耐心加息到不排除跟着市场变化而降息,让市场预感到下周的美联储议息会议会做出降息决定。
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图源:网络)
据7月25日路透社的调查显示,111名分析师中,超过95%的人现在预计美联储将在7月30-31日会议上降息25个基点。只有两位预计会降息50个基点,还有两位认为美联储将保持利率不变。受访者认为,在美中贸易战给经济带来的风险日益升高之际,美联储7月份降息25基点几乎已成定局,而且预计今年晚些时候会再降一次。
从白宫的立场看,尤其是竞选连任的特朗普看来,美联储降息能够维持股市牛市--美国股市已经维持了十年牛市行情。但是,这被特朗普视为自己的政绩,即“特朗普行情”。鲍威尔的加息政策,每次加息都会导致美国股市动荡下调。因此,特朗普基于政绩和选举考量,一直批评美联储加息,而且要求鲍威尔降息。基于政治利益和选举目的,这是特朗普和鲍威尔的矛盾所在。鲍威尔认为,保持美联储的专业性和独立性是应有之义,他不会在白宫的淫威下失去自己的专业判断,更不会坏了美联储独立性的规矩。
从数据看,鲍威尔货币政策正常化符合逻辑。一方面,美国经济诸多指标都处于良好状态,无论是消费支出、失业率、就业率都符合加息而非降息指标。另一方面,美国经济增速虽然可能放缓--预计第二季度GDP年率增长1.8%,低于第一季度的3.1%;但美国经济增长在西方大国中还是表现抢眼。当然,从前任耶伦主政时到如今的鲍威尔时代,唯一制约加息的指标是核心通胀率没有达到2%。这是鲍威尔采取谨慎加息乃至态度犹疑的主因。
鲍威尔鹰派变鸽派,其实并非特朗普施压所致。而是美联储比白宫更具宏观视野:一方面是中美贸易摩擦不仅给中美经济带来负面影响,也让全球市场陷入不确定状态。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纷纷降低全球经济增长预期--后者更是三次调低全球经济增长数据。中美贸易摩擦、中东伊核局势恶化等是影响全球经济的不确定因素。此外,伴随着“英国特朗普”约翰逊成为英国首相,硬脱欧成为大概率事件。由此带来的负面影响,绝不亚于2016年英国脱欧公投。脱欧公投放飞的“黑天鹅”逼停了当时的美联储加息进程。硬脱欧则可能导致“黑天鹅”叠加“灰犀牛”,这对美联储货币政策的影响是可预知的。
(图源:网络)
更重要的是,二季度以来,美联储“鸽声嘹亮”对美国股市和全球市场形成了降息惯性。基于市场期待,美联储降息也符合逻辑。因此,美联储降息基于多方面考量,归根结底还是由美国市场基本面决定。
若7月议息会议降息,将成为美联储十年来的首次降息。由此带来的全球影响是巨大的--首先,本来是完成加息周期的美联储颠覆性地降息,无论是基于全球市场的负面影响,还是基于美国经济的预防性降息,或者是在白宫压力下为特朗普背书,都凸显美国经济并未真正复苏,起码从白宫到美联储对美国经济都缺乏信心。其次,美联储降息,通过宽松货币政策给股市“加油”和刺激美国经济,这样的货币政策不可持续。正因为如此,继承耶伦谨慎加息衣钵的鲍威尔对降息一直都很矛盾,他加入鸽派阵营也是无可奈何。其三,美国十年来首次降息--要比十年危机时期的量化宽松政策(QE)带给全球市场的影响更深。此外,包括欧洲央行在内的主要央行都面临着降息压力。只要美联储进入降息通道,全球主要央行可能迎来降息潮。
这很难让市场淡定下来。全球市场会因此陷入全球危机或者根本没有走出危机的恐慌。2008年的华尔街金融危机是因为美国金融监管缺位失序,从而引发全球经济危机。美联储十年来的首次降息预期,则和美国贸易保护主义和单边主义脱不了干系。
美联储降息,是影响全球市场的大事件。短期内会导致股市、债市、汇市、金市、油市等系统性的市场波动,中期将更会引发全球降息潮,远期影响则难以预料。肯定的是,这届美联储和美联储主席鲍威尔的态度犹疑,将极大影响美联储的全球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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