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有过一次患癌经历，生命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然而，有一位女性，两次患癌，又两次战胜癌症，今天我们想分享下她的故事。
图左为苏珊·桑塔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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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活下来的不到两成」
1975 年秋天，苏珊·桑塔格被确诊为乳腺癌晚期，医生说可能最多只有 5 个月时间。
在苏珊那个年代，乳腺癌是女性癌症中的杀手 No.1，医学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拿它束手无策。最大难题在于，即使做了手术，乳腺癌细胞还会重新复发。
在癌症中心确诊的这段时间内，苏珊接触了上百名病人。她开始注意到一个事实，像她这种分期，「大家中间能活下来的不到两成。」
苏珊是20世纪美国文坛最有名的几位「女性大V」，她经历过很多文坛论战，并赢下了大多数，但这场战役不一样，她的对手是全世界都束手无策的乳腺癌。
失败就会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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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珊开始有些沮丧，她一度想过不治病，就这样扛到死。但儿子劝她，「还得一起毕业合影」。作为一个单亲母亲，她身上很快就来了劲。
确诊第二天，苏珊开始阅读医学文献和国外的科学杂志，寻找可以痊愈的方法。
要活着，代价很大很大
苏珊很幸运，停滞了近百年乳腺癌治疗，在这个时段，缓缓跨出了突破性的一步。
1971 年，有关他莫西芬的第一项临床试验出炉，证实它能够阻止晚期乳腺癌的生长，甚至能缩小肿瘤。
1974 年，科学第一次证实化疗药物阿霉素（Doxorubicin）对晚期乳腺癌有效。目前，阿霉素仍是治疗乳腺癌的主要药物之一，常与其他药物联合使用。
治疗乳腺癌的新手段纷纷涌现，使得乳腺癌晚期患者生存率提高了近十个百分点。
但要活着，付出的代价依然很大很大。
苏珊会被彻底切除一个乳房，她的一头秀发也会脱落殆尽。
苏珊一直很在乎这些。她很漂亮，是上世纪 60 年代美国所有文艺青年的性幻想对象，有点类似金庸小说里的「神仙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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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神仙姐姐」要被迫切除一个乳房、剃掉所有的头发。这等于把她最在乎的，亲手撕碎在她面前。
她一度怀疑，自己以后会失去以往所有的人生角色，成为一具秃头、毁容的空壳。
在百般纠结后，苏珊决定先打赢乳腺癌这场战役。
把医院当成「新的战场」
苏珊开始把医院当成「新的战场」。她在这里吃饱睡好，再迎向化疗的仪器针头。
痛苦依旧存在，苏珊常常需要平躺数个小时，一动也不能动，让药物循环，抵达各处，最终杀死她体内的癌细胞。
这几个小时，她的脑袋里彷佛一直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嗡嗡地响，不能动，也疼得不想动，就像慢吞吞的刮骨割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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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度拒绝陪同，一个人来医院化疗，想吐时就躺下，想想文章的构思。馋了，就弄些吃的，「想吃什么吃什么。」
术后一年来，苏珊经历了多次化疗，头发没了，勇气却回来了，她开始不惧谈论自己的疾病。
甚至只要对方好奇，她都会把刀疤给他们看。
原本丰满的胸部变得平平坦坦，留下长长的瘢痕，一条条肋骨清晰可见，苏珊会告诉她们那只是「一道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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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战胜癌症
在与命运的一次次对赌中，苏珊始终没有放弃。到了 1978 年，医生告诉苏珊，她可能已经痊愈了。
也许是因为劫后余生，她的人生开始了一条新的故事线。
之后的苏珊会跑到医院，用自己的例子，让大家相信「癌症晚期可治」，不要轻易放弃。
作为过来人，苏珊很清楚癌症会还原甚至放大一个人的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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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回忆录里说起一个罹患癌症的中年人，他和苏珊聊了很久，「加油啥的，说得轻巧，我们这群被判死缓的人，加油有什么用。」
说着说着一个大老爷们泪水止不住往下流，哭了一会儿之后，他突然止住，眯着眼很严肃地看着苏珊，随后背过去不停颤抖。
「后来他的心理状态好了很多，其实只要来医院了，说明还想活。」苏珊说，「他们真正需要的是被安抚和理解。」
为此，她还专门出了一本书叫《疾病的隐喻》，就是希望呼吁大众对癌症患者给予更多的理解和支持。
60 多岁患上子宫癌
1998 年厄运又一次打击了苏珊，她被诊断出子宫癌，这时候的苏珊已经将近 70 岁。
也许是「熟门熟路」，苏珊显得有些平静，她认真领会着医生的诊断：「这么说，你是在告诉我，没治了是么？」她停顿片刻又加了一句：「我没什么可做了？」
「机会还是有的。」
「好，那就去治。」
现存的史料很少描述到苏珊的第二次患癌经历，只用寥寥数字「采用了极其凶险的疗法」，一笔带过。然而这句话背后，很难想象 60 多岁的苏珊有着怎样的决心和再度直面癌症的勇气。
老年苏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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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危险的时候，苏珊身上突发的极度疼痛会持续数月，甚至连走路都成问题，需要依靠吗啡制剂来维系。她的文学代理人怀利曾说：「有好几次，我认真地想到，我们怕是要失去她。」
但苏珊一直在坚持，想看看「一切能变得有多坏」。
她就这样第二次战胜了癌症，直到 2004 年苏珊因为白血病去世，享年 71 岁，而她和癌症的搏斗经历至今仍激励着很多人。
在当代医学条件下，癌症仍然是造成人类死亡的主要疾病之一。
但仍有很多患者和苏珊一样，热情满满，向死而生，用自己的经历感染病友。
如果生活是一场悲剧，苏珊一直试图和死亡赛跑，拼命跑到它的前头，然后转身，面对它，说：「嘿，你不过是人生中的一种困难罢了。」
参考文献
[1] 苏珊·桑塔格传. 中国摄影出版社, 2018 年 12 月.
[2] 暮色将至. 中信出版集团 , 2018 年 05 月.
[3] 永远的苏珊, 上海译文出版社, 2012 年.
本文经由 浙江大学医学院肿瘤学硕士、妇产科主治医师田吉顺 审核
作者 一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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