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俗的招待所气味荡然无存,三年来诗情画意的、矫揉造作的追逐也荡然无存。这是一个逐步体现自己成熟力量的吻,这是一个向对方逐渐变软的身体越来越有力地俯下身去的吻,这是一个越来越有占有感的吻,这是一个天空俯向大地的吻,这是一个以强凌弱的吻,这是一个男性的粗壮肉体对女性的温顺身体的吻,这是一个钻入生命源泉的吻,这是一个男孩子进入母亲子宫的吻。
这一吻很长久,很专注,很融洽,很湿润。男子热烘烘的生命气息完全投入了这个吻中;女孩子那青春的激动和湿润气息全部洋溢、奉献出来。女主人公被拥吻着放倒在床上,两个生命进入了天地相对、身体相叠的状态。
杜永康开始吻她的脸,吻她的眼睛,吻她的额头,同时解开她的衣服。田秀秀只有一些昏头昏脑、不由自主、敷衍了事的半推半就。不要,不要,不要……她这么喃喃着,推着对方。这除了更增加杜永康的冲动以外,没有其他意义。
夏天的衣装是非常简单的,连衣裙被解除了,内衣也被解除了。一切就要开始了。
听见走廊的脚步声,听见有人在门口停住,听见有人在轻轻地、犹豫不绝地、试探地敲门,把一个长吻激动起来的状态全部打断了。杜永康半趴在自己的猎物身上,侧转头谛听着门外的声音。
屋里关着灯,隔着贴着纸的玻璃窗能够看见门口影影绰绰站着人。太不安全了,这个门只是造成了纸一样单薄的屏蔽。他一动不动,不敢出一点声音,多年的旧床板随时可能发出吱嘎嘎的声响。田秀秀也从天昏地暗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借着夜晚的微光和那方玻璃透过的光线,他看见田秀秀仰视着天花板,眼睛灼灼发亮,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终于,门口出现轻轻的交谈声,脚步的挪动声,大声对服务员的问话,然后,走了。杜永康长长地吐了口气,又转过身紧紧搂抱着压在田秀秀身上。
勃起的状态已经过去了,他吻着对方,欣赏着对方,这个状态又慢慢起来了,但含着一种冷静和克制。他开始温存地爱抚这个女孩,他要长久地品尝和欣赏自己的占有物。他要用一个比较长的时间过渡到安全的深夜,再来进行那个让他渴望已久的做爱,也因为他要好好享受这个占有物,他要尽可能地层次渐进、逐步高潮,他不愿使这个过程太匆忙。
也许是时间过得比较快,也许意识到不会有人再来惊扰,也许楼道里偶尔走过的脚步声都与他无关,也许感情的冲动再一次完全地控制了他,他又像雄狮一样勃起了,他小心地把握着内心的渴望,疯狂而又缠绵地把做爱的过程温存地开始了。因为他有成熟男人的自信,因为他有粗健魁梧的男人的自信,因为他有性能力的自信,因为他有抚爱对方技术的熟练和自信,这个做爱所有的铺垫、操作、程序都能够因势利导地进行。除了对门外走廊里的安全有一根神经在警戒以外,整个做爱的过程都含着充分的品尝和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