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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开发滨海旅游为主的三亚,在港口建设上也忽视了海运行业的发展。因此三亚靠着旅游起飞,但旅游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三亚的发展 。
校/一条人文主义狗 画/脸壳 图/地缘谷
古人常用“天涯海角”来形容极其偏远的地方。现实中确实存在天涯海角,它便是位于海南岛最南端的三亚市。在古代科学技术不发达的年代,从其他地区前往三亚生活是一件极为艰难和痛苦的事情,那么古人是如何克服重重困难,在海南岛的最南端建起了这样一座美丽的城市呢?
在遥领之地与郡县间徘徊
早在一万多年前,三亚就有了原始人类活动的痕迹。可惜的是,这些三亚的原始土著居民还没建立像样的文化。最早在三亚创造文明的人,是古越族的一支。他们在大约三四千年前漂洋过海,来到今天的三亚地界,在这里创造了属于他们的原始氏族文化。
由于琼州海峡的阻隔,这支来到海南的古越人走上与大陆亲戚不一样的发展道路,逐渐演变成了今天的黎族。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灭六国后,派50万秦军进攻岭南。在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诸多秦军将士的生命后,秦始皇终于征服了岭南,并在岭南地区设立了桂林、南海和象三个郡。
秦朝确立对岭南的统治,也使得与象郡隔海相望的海南岛进入中原统治者的视野。这个时候开始有部分中原人跨越琼州海峡来到海南岛生活,甚至有部分中原人到了今天的三亚地区。这些中原人的到来,为后来海南岛被纳入中原王朝的版图奠定了基础。
秦朝灭亡后,原先秦朝在岭南的官员赵佗趁乱自立,建立了南越国。为了巩固自己在岭南地区的统治,赵佗对岭南地区的越人部落采取联姻结盟的政策,并册封这些与自己结盟的越人部落。在与赵佗结盟的越人部落里,就有海南岛上的部落。通过这样的方式,赵佗将整个海南岛纳入了南越国的势力范围。
汉武帝时期,路博德率领十万汉军平定了南越国,将海南岛正式纳入了汉帝国的版图。为了方便管理孤悬海外的海南岛,汉武帝在海南岛上设置了儋耳郡和珠崖郡,两郡下属有十六个县。今天的三亚市在当时就属于珠崖郡下属的临振县。
但汉武帝在海南设置郡县没多久,因为西汉驻守海南的官员横征暴敛,激起了当地民众的反抗。面对反抗,汉朝中央政府派遣大军进入海南平叛。但叛乱被平息后没多久,又因为地方官的横征暴敛,民众又举起了反抗的大旗。
到了汉元帝时期,西汉朝廷觉得维持汉朝在海南岛的统治得不偿失,于是宣布废除汉朝在海南岛上的行政建制,将海南岛变为汉王朝的遥领统治区域。之后东汉、东吴、两晋以及南朝的刘宋、南齐都延续了这种对海南实行遥领统治的形式。
从汤沐邑到吉阳军
到了南朝的梁朝时期,岭南的冼夫人安抚了海南岛上的原住民。之后冼夫人上书梁朝朝廷,要求恢复海南岛的正式建制。梁朝同意了冼夫人的请求,重新恢复了对海南岛的行政管辖。
隋朝灭陈统一中国后,冼夫人率领岭南的部族归顺隋朝。但岭南的一些家族却不满隋朝的统治。在隋文帝开皇十年,以王仲宣为首的将领在岭南发动叛乱。一时间大量的岭南部族加入到叛军中。冼夫人一方面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说服一些岭南部族脱离叛军,另一方面派自己的孙子冯盎率军平叛。最终叛乱在冼夫人和隋朝官军的围剿下宣告失败。
因为平叛有功,隋文帝将冼夫人册封为谯国夫人,并将今天三亚地区作为汤沐邑赏赐给冼夫人。至此三亚成了冯冼家族的统治地区。一直到唐朝中期,冯冼家族依旧在三亚保持有相当大的影响力。
唐朝统一全国后,对海南的行政区划进行改革,包括三亚在内的海南岛南部归属振州管辖。振州的治所便在今天的三亚境内。
宋朝以后,为了应对西部的西夏以及北方的辽国,中央政府组建了大量的军队,同时在许多战略要地派军队驻守。这些驻守地方的军队往往需要所在州县提供补给。宋朝政府干脆将一些供给地方驻军的地区划为一个单独的行政区划,称为军。
三亚作为大宋王朝的南大门,具有非常重要的战略意义。三亚往南可以防海盗,同时为宋朝的商船提供保护和休整。因此在宋神宗时期,宋朝政府将三亚的行政建制由原先重民政的崖州改为重军事的吉阳军。
元朝征服海南岛后,依旧保留三亚吉阳军的行政建制。
从行政建制上看,宋元时期的三亚在发展上偏重于军事。但也正是在宋元时期,三亚的文化迎来了一个大发展时期。
因为宋朝有不杀士大夫的制度,许多在政治斗争失败的官员都被贬到了边疆地区。作为南部边疆又瘴气遍地的三亚,正是贬谪官员的理想之地。从宋太宗开始一直到宋恭帝,大量宋朝的高官被贬到三亚,其中比较出名的有北宋的丁谓、南宋的赵鼎和胡诠。这些饱读诗书的高官来到三亚后,改变了三亚文化沙漠的境地,促进了三亚文化的发展。
不起眼的抗倭前线
明朝建立后,对全国的行政区划进行改革,将原来宋元时期的“军”建制废除。原先三亚地区的吉阳军改为崖州,隶属于琼州府。虽然由‘军’变为“州”,但这并不意味着三亚地区的军事地位下降。相反的,在明朝时期,三亚所面临的军事压力相比起宋元时期更大。
元末明初,日本陷入到内战之中。大批在内战中被击败的武士为了生计,开始组成海盗集团,疯狂骚扰中国的沿海地区三亚作为海上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重要贸易站点,自然也是倭寇们骚扰的对象。由于明朝的海禁政策,使得明朝面临的倭患更加严重。
在防范倭寇从海上入侵,明朝于洪武十七年在崖州城内设置了守御所,常驻的军队有一千人以上。
除了常驻军外,明朝还在三亚部署了由部分黎族人组成的土舍黎兵上千人。同时为了防患倭寇入侵,明朝还将三亚部分乡村的壮年组成乡勇,定期由官军将领组织他们训练。
虽然明朝在崖州设置了严密的军事防御体系。但到了明朝嘉靖中期以后,由于朝政腐败、军备废弛,极大地影响了崖州的军事建设。这给倭寇骚扰崖州以可乘之机。因此从明朝嘉靖后期开始,三亚进入到了倭寇的频繁活动期。
这些倭寇上岸后杀人越货,绑架勒索,无恶不作,极大地影响了崖州正常的生产活动。
隆庆年间,戚继光等人逐步肃清了浙江、福建沿海的倭寇集团,使得这一海域的倭患逐渐减少。浙江、福建地区一些倭寇集团的残余势力被迫退往海南周边,与海南本地的海盗一起骚扰海南周边的沿海地区。因此从隆庆至万历十七年这段时间是崖州遭到倭寇入侵最为频繁的时期。
万历十七年后,随着李茂海盗集团的覆灭,三亚地区大规模的倭寇活动逐渐减少。
清朝以后,随着日本国内战乱的结束,骚扰三亚的海盗以越南人为主。清政府为了打击骚扰崖州的海盗,积极与当时的越南阮氏王朝、葡萄牙以及英国合作,联合镇压海盗。到了道光后期,崖州地区的海盗基本被肃清。
三亚港市的崛起
虽然海盗被肃清,但是西方列强的势力也开始渗入海南岛。《天津条约》签订后,海南岛被开辟为通商口岸,西方列强得以进入海南。一开始西方人主要是集中在与广东隔海相望的海口。直到1896年后,琼海关在三亚榆林港设立分部,势力才逐渐扩展到三亚地区。
1896年以后,西方人将大批的工业品运到三亚榆林港销售,同时三亚以及海南岛南部的许多资源也在榆林港被西方的轮船运走。但就规模而言,由于三亚人口稀少,加上北部为经济更为落后的山区,市场较小。因此西方国家在三亚的投入远远小于海口,因此三亚并没有像海口那样,借着通商口岸的契机实现经济的跨越式发展。
辛亥革命后,新生的民国政府对三亚的行政机构进行改革,将原先的崖州改为崖县。但民国初年三亚地区一直处在动荡之中,北洋系、桂系、滇系、粤系军阀以及革命党,为了争夺三亚爆发过多次战争。一直到1926年国民革命军进入海南,三亚才迎来了一个稳定发展时期。
1928年张学良东北易帜,国民政府在名义上统一了全国。之后国民政府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大规模的生产建设活动。
从20世纪30年代开始,国民政府针对崖县的地理情况,制定了“三港一市”的发展策略,即重点发展三亚港、榆林港、藤桥港以及紧挨三亚港的三亚港市,目标是将崖县打造成海南岛南部最大的港口城市。
在这三港之中,原先最繁华的港口是藤桥港但因为三亚港距离崖县县城较近,加上国民政府扶持三亚港市的政策,使得三亚港迅速发展,逐渐成为崖县三港中最为繁华的港口。而紧邻三亚港的三亚港市,也发展成了崖县的经济中心。
海防前线与旅游胜地并存
1950年5月,崖城全境解放。50年代初期崖城基本保持之前的建制。到了1958年,国家想要将海南岛的南部连成一片,于是将崖县、陵水、保亭三县合并成榆林县。但这种三县合一的举措并不利于海南岛南部经济的发展,到了1961年,国家又将榆林县拆分回1958年以前的状态。
新中国成立后,由于西方国家采取敌视中国的政策,因此在50年代至改革开放之前,三亚港基本没有西方国家的船只停靠。与此同时西方国家的侦查间谍船只时常在崖城外海活动。西方国家的这些活动严重侵犯了我国的主权,所以在这一时期,崖城发展的核心在于军事建设。
从60年代起,崖县掀起了一股军事建设的热潮。崖县军民改造了清末时期崖县的五大炮台,同时改扩建榆林军港,使之能够停靠更多更大的舰艇。可以说60至70年代的崖县就是一个巨大的要塞,如同一把锁头守护着祖国的南大门。
但长期重视军事的建设也影响了崖县的经济发展。80年代以后,随着中美建交和改革开放的兴起,崖县开始将经济发展作为其今后的工作重心。当时,提出崖县可以利用其境内丰富的热带滨海风光,发展旅游业。
为了促进崖县的发展,1984年国家决议撤销崖县,将原先的崖县提升为县级市。这座新县级市的名字,就用其境内最重要的港口“三亚”命名,至此三亚市正式诞生。1987年,国家又将三亚市升格为地级市。
之后的三亚市便将旅游业作为自己的核心产业。依托旅游业,三亚的经济实现了快速增长,其在国内的知名度也越来越高,甚至超过了海南省的省会海口。
但旅游业的发展也给三亚带来了高物价和高房价,同时长期以开发滨海旅游为主的三亚,在港口建设上也忽视了海运行业的发展。因此三亚靠着旅游起飞,但旅游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三亚的发展。
2020年6月1日,《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正式发布,三亚能否搭上自由贸易港的春风,实现经济的再一次腾飞,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作者 l 时间魔法师 东方史 苏俄史爱好者
参考资料
三亚市志 . 三亚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
三亚史 .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三亚市委员会
清代海南岛海盗研究 . 王永历
明代海南岛海盗活动研究 . 刘运强
海南岛历代建置沿革考 . 李勃
中国行政区划通史 . 周振鹤主编
* 本文由作者提供,不代表地缘谷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