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最早的一部历史文献就是《尚书》。它是我国进入文字记载的历史时期以后最早的三个王朝夏、商、周的最高统治者在政治活动中所形成的一些诰语、誓词、谈话纪录等,由史臣载笔写下,经历了多灾多难复杂曲折的流传过程,才从当时众多文献中侥幸获得保存下来的少数几篇。虽然在流传中除西周极少几篇诰词外各书篇大都程度不等地受过后来文字的影响,但总之是唯一保存下来的夏、商、周政治活动中最早的历史见证,是研究这三代的第一手文献资料,同时书中更保存了我国古代丰富的人文科学的和自然科学的各种重要数据。
——刘起釪《尚书学史·小引》
楼宇烈先生为“敬德书院”命名,以“进德为本,诚敬致用”为院训。“敬德”二字,语出《尚书·周书·召诰》。
经典原文
天既遐终大邦殷之命[1],兹殷多先哲王在天,越厥后王后民[2],兹服厥命[3]。厥终[4],智藏瘝在[5]。夫知保抱携持厥妇子[6],以哀吁天[7],徂厥亡[8],出执[9]。呜呼!天亦哀于四方民,其眷命用懋[10]。王其疾敬德[11]!
王先服殷御事[12],比介于我有周御事[13],节性惟日其迈[14]。王敬作所[15],不可不敬德。
王乃初服[16]。呜呼!若生子[17],罔不在厥初生,自贻哲命[18]。今天其命哲[19],命吉凶[20],命历年[21];知今我初服[22],宅新邑[23]。肆惟王其疾敬德[24]。王其德之用,祈天永命。
【注释】
[1]遐:远。终:终止。大邦:大国。
[2]越:与。厥:代词,其。后王后民:继承王位的君主及其臣民。
[3]兹:曾运乾以为读为“孜”,谓勤勉。服:服从,遵循。命:天命。
[4]厥:语首助词,无义。终:末世。
[5]智:有知识、有本领的人。瘝(guān):指离家行役的人。在:与上文“藏”对言,指留下的人。
[6]夫:成年男子,这里指丈夫。知:匹偶。《尔雅·释诂》:“知,匹也。”保:“褓”的古字,裹婴儿的小被。妇子:妻子和儿女。
[7]吁:呼告。
[8]徂:通“诅”,诅咒。厥:其,指殷纣。
[9]出执:出走以躲避抓捕。执:拘捕。
[10]眷:眷顾。懋:勤勉。
[11]疾:速,赶快。
[12]服:治。御事:治事者,泛指大臣。
[13]比介:亲近,接近。
[14]节性:节制性情。惟日其迈:每天都在进步。迈:行进。
[15]作所:谓以身作则。
[16]初服:刚开始处理政务。服:习。
[17]若:好像。生子:刚成人的少年。
[18]贻:遗,传。哲:贤明的。命:天命,天赋。
[19]其:时态副词,将。命:赐予。哲:明智。命哲:即赐大命与明智之人。
[20]吉凶:祸福。
[21]历年:指时间之长短。
[22]知:知道。
[23]宅:动词,居住。新邑:即洛邑。
[24]肆:故。惟:通“唯”,表希望。
【译文】
上天既然已经结束了大国殷的命运,这殷国的许多圣明的先王还在天上。后来到了殷纣,一开始他和臣民都还能勤勉地根据先王的命令行事。待到纣的末世,有本领的人都匿藏起来,小民都离家行役,人们痛苦到了极点。有了家室的成年男子,都抱着他们的婴儿,携带着他们的妻子,在一起悲痛地呼吁苍天,诅咒殷纣,希望他快点灭亡,以求跳出灾难的深渊。啊!上天也哀怜四方小民,他看到这种情形,将天命眷顾于勤勉有德之人。王啊!希望你赶快敬重德行!
王先治理殷国的遗臣,使他们能够亲近我们并和我周国治事诸臣一样为国效劳。要节制、改造他们的性情,使他们天天有所进步。成王也应恭敬谨慎,以身作则,不可不敬重德行!
成王刚刚治理国家。啊!这好比刚刚成人的少年,成功与失败无不在他们这个时候,必须自行选择那明智的道路走下去。现在上天把大命赐给那些明智而有道德的人,至于降下的是吉是凶,给予的时间是长是短,这都是很难预料的。我所知道的是成王刚刚治理国家,居住在新邑,现在的希望是成王能够赶快敬重德行。王啊!只有根据道德行事,才能祈求天命的久长。
(注释和译文参考中华书局中华经典名著全本全注全译丛书本《尚书》,特此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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