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许,那犬一反常态,一会儿咬住老陈的裤脚往前拖,一会儿松开,朝刚刚回来的方向叫几声。然后,它又咬老陈的裤脚往前拖,拖一会儿又松开,又朝回来的方向叫一通。如此反复三遍,老陈茅塞顿开,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大胆地对所有人说:“这犬给我们送信来了,送信来了。我们不妨随它去看看?”他请求队长松开自己的绳索。
在场的人将信将疑。经合计,松了绳索,由民兵排长带上两名民兵和二货随老陈去,队长留下看护鸭子,顺便抽口旱烟。
犬一路摇着尾巴,嘴里发出“嘶嘶”声,老陈紧随其后,其余人有序紧跟。走过三条田间小路,翻过一座小山丘,再拐二道弯便来到一个小村庄。犬边走边用鼻子嗅着,将老陈等人领到靠西边的一户人家。这家门虚掩着,犬朝里叫了两声,屋里没人。老陈推门,狗钻了进去,再用鼻子嗅,嗅到厨房柴窝处停下,“旺旺”叫了几声。
老陈似乎听懂了犬叫声,用手扒开柴窝里的稻草。瞬间,一只竹篮显现出来,里面装满了鸭蛋。老陈喜得“谢天谢地”的叫。民兵排长等人唏嘘不已,忘记了前面的事,一个劲地夸赞此犬聪明、灵性、忠心……二货不好意思地从屋里退到屋外。
一时间屋里吵吵嚷嚷,引来了不少村里人围观。村里人知情后,都用惊奇和赞许的目光看着诚黄犬,向它竖起了大拇指。
不知什么时候,屋主和他的儿子回来了。老陈一眼认出,这屋主是之前给自己捎口信,说张会计今天不能来收购鸭蛋的木匠。
“这是我家儿子做的,他不懂事,你们把鸭蛋拿走。”木匠当众人面对老陈等人说,随后开始驱散众人,“有什么好看的,散了,散了,别吓着孩子。”
“好,那我们走了,孩子要多加教育。”民兵排长深知这位木匠难缠,不好对付,也就不多说,点到为止,走人。
“教育不教育是我家的事,走吧、走吧、走吧。”木匠有些不耐烦地说,眼角散发出一道凶光,冷冷地。
当晚半夜,木匠用一坨猪油包着当时很多农户用来炸野物的小型炸药(俗称“炸子”,野物一咬便爆炸)悄悄来到鸭棚,放到鸭栏边。诚黄犬醒了,对着木匠叫,木匠一溜烟跑了。老陈起床,点亮马灯,四处查看。他发现了那坨猪油,小心翼翼地捡起,剥开它,将里面的“炸子”慢慢取出,一共三小颗。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老陈便起床,在山上转了一圈,取出那三颗“炸子”用力向山顶扔去。“轰、轰、轰”三声响,把鸭子炸出一阵骚动,也把自己炸出一身冷汗。他知道,这是有人要炸死诚黄犬,这人不是别人是那个木匠。他庆幸,诚黄犬没有咬食猪油,躲过了这一劫!
老陈心想,诚黄犬这次算是得罪了木匠,以木匠的为人决不会善罢甘休,定有下一次。与其这样,不如提前打算,将犬送人,保它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