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龙,恣意而妄为,所以他占地为王,他欺负同袍,他敢跟龙文章顶牛,他与虞啸卿的精锐们呛架,他偷蒙拐骗发国难财,他于战火中忽略豆饼的生死。这是他的性情使然,他鲁莽而彪悍,于和平年代多少有点不稳定的成份,在战争中就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关键是他够真,够直,有的人说伤害就是伤害了,不会因为你用的什么方法而有所改变,但是得承认,就第三方的眼里,光明磊落的狠,比阴险狡诈的毒,还是于心里有了偏差。
后来小太爷在郝老爷子的墓前说过:我时常疑心他才是我们中最聪明的。这也正是我一直以为的,他指的是迷龙的生活哲学,人在不同的环境下有了不同的根,那片土地养育出的迷龙,无关信仰与理想,而是生活的真谛,活着,并快乐的活着,只要心底留存一份最直白的认知,没有百转千回,没有如丝心绪,但是在战争面前,他不会失去骄傲,自尊和血性,在战争之中,他不会悲观,龟缩和怅然,在生命面前,他学不来悲秋伤叶,在亲人面前,他的情感自然流淌,他不是一个英雄,他成不了智者,但是他是生活的强者,他告诉我们,无论战争还是和平年代,人首先都要学会活着,没有伟大的人性,没有冠冕的话语,他是整个炮灰团的代表,他们也许丑陋,也许迷失,但是他们是真实的人,战争之于他们,就是他们本身那点见不得光的缺陷,在战火中被洗涤了,龙文章是诡异的,是大彻大悟后的放不下,孟烦了是别扭的,是挣扎之后的无所适从,而迷龙是简单的,是没心没肺之后的泰然,是于无声中响起的惊雷,照见了人性中的光鲜和破落。
上海人阿译在扭捏中诠释着希望
生旦净末丑,然后有了一出戏,要如何定义阿译呢?上海人,少尉,没有上过战场,被孤立的理想青年。团剧中的所有人物都带着地域的色彩,成了一个符号,不代表所有,但是确实体现着部分的典型。上海的色调不是那么光鲜,尤其是在一部比较注重刻画北方人物性格的戏中,阿译的小性情,内秀与扭捏必然与那些炮灰们格格不入,所以大家都挤兑他,看不上他,他捋头发的动作,他说话的软腔软语,他过于拘泥小节的磨叽,都让人不那么愿意接近他,连老好人郝兽医都在烦了挤兑他跟阿译似的时候说才不像他,最后阿译自己也咆哮说:就算对日军你们也没有对我这样的仇恨。其实阿译真的不是个丑角,他真的挺委屈,他壮怀激烈,有理想有抱负,他跟炮灰团的那些炮灰们的思想有着天壤的差别,所以既鹤立鸡群,又如跳梁小丑,他上过正统的军官学校,他有着满腹的理论,他有着不切实际的理想,他对未来还充满着希望,可是把他安插在这样的一群人中,他确实成了个异类,所以他会选择赏识他的唐基并没有错,他的内心其实是纯洁的又太迂腐,他的性格中有惟命是从和唯唯诺诺的成份,而这些都是炮灰团的老粗们顶看不上的,所以他被排挤了,按照小太爷的思路得有这么一句话:看您那儿不招人待劲的样儿,找个凉快地儿歇了吧。不过阿译终归是有韧性的,也是善良的,所以他从不真跟烦了计较,而恰恰相反,他的心是和烦了走的最近的。
连最不走脑子的迷龙都说过阿译是烦了的兄弟,这话在理,他们有一样的学识,他们都是学生兵,他们都曾经生活在城市中,一个在百乐门里看尽歌舞升平,一个在前门楼子上体味故都风貌,他们都整天端着,一个是装爷儿,一个是装小资,所以即使烦了如何损阿译,最后还是跟他交过心,抛开行为举止,他们两个确实很像,像在对人生的思考,对理想的追求上,烦了看阿译很不顺眼,那个怀惴万仗豪情的自己没了,只剩下一摊烂泥,所以他阴险的也想消磨掉还心怀希望的阿译,阿译是知道的,所以他不想成为第二个孟烦了,而是想成为像龙文章一样的人,而希望和现实总是隔着遥远的距离,明知不能实现还抱着希望的人,是太执著还是太认不清自己呢!但是心怀希望总好过绝望,心怀希望让阿译平添了勇气,让他没有放弃并一路追随着炮灰团。在那一曲变了调的《葬心》中,那个心思细腻情感丰富的男人,用他那有点隔应人的方式告解着思乡的情绪,也成为了炮灰团一道不可或缺的别样的风景。